◎大雨中，左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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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小巨蛋之前，我的身心兩面都極度不舒暢，有種分裂的感覺。我感覺到某種距離，遙遠的感覺，小巨蛋這個地點和我的距離很遙遠，我和音樂的距離很遙遠，音樂和劇場的距離很遙遠，劇場和小巨蛋的距離也很遙遠。

我和這個世界的距離無限大。


我在入口處的一團混亂之中看見她，她得了癌症，頭髮已經掉光，戴著一頂氈帽。臉龐消瘦但還帶著笑容，「也許這是我最後一次見到她？」我一邊這樣想著，一邊飛起來，越過小巨蛋的圓形屋頂，越過敦化南路，越過我初見她的那個小排練室，越過我和她爭吵的公園，越過陽明山，越過淡水的老房子，我飛在黑暗的海面上，天空下著雨，我看不到光，世界只有一片黑暗和擋也擋不住的冰冷。

催促入場的廣播聲粗魯的響起，我摸了摸口袋裡的票，確定自己溫度正常，然後走進了劇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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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演的前半個小時，我看得非常的不專心。不僅只是因為剛才發生在場外的事情，而是這半個小時的表演內容相對於我或者大部分現代人的緊張生活來說，散漫的不成體統。敘事性不用說，這部份我本來就不期待會在黎煥雄的作品裡出現，我看他的東西二十年了，二十年來他的東西從來都不太有清楚的敘事邏輯，至少絕對不會遵循古典劇場的三一律。這部份我已經習慣了。沒有出現幾米繪本的劇情這個也不意外。我早就知道這部戲絕不只「向左走向右走」一條線而已。

我迷惑的是，我不知道導演要向左走還是向右走。我不知道他要向哪裡走，也許根本不是左右問題，也不是時間場景問題，也許是內外問題，也許是靈肉問題，反正我就是看不出來到底事情怎麼了。

我開始胡思亂想關於「距離」的種種，我從來沒有到過小巨蛋這個地方，其實我極少出門。對這個世界越來越陌生。我總是聽著自己的音樂，和這個世界上其他人聽的音樂很陌生。我不知道今天看到的是音樂劇還是戲劇還是「劇場」還是什麼？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這樣性質的一齣戲要在小巨蛋這個八竿子打不著關係的地方演出？？


直到開演半個小時後，我才有點知道導演在想什麼。這半個小時「也許」只是導演自己的迷惘的後設呈現。我慢慢開始回想起，記了起來，一些我竟忘了我已經忘記的事情。

此處省略三千字，大概關於野心、現實、才氣、友情、理想之類的不足為外人道的事情。

這齣戲，當然也不只是三千字就可以說完的，它不只是幾米、不只是蘇打綠、不只是張均甯、陳柏霖、楊佑寧這些青春偶像。不只是音樂劇，不只是流行樂團現場演奏、也不只是歌劇。不只是向左走向右走加上幾米其他一大堆繪本的劇情的大鍋炒，不只是莎士比亞，不只是辛波絲卡。梁小衛、周明宇、蘇打綠都唱的很棒！但另外的是他們的現場演唱帶來的不只是現場演唱而已。而是一種神奇的，被劇場催化過的音樂感。幾米的繪本，在這段劇場時空裡只以「一個元素」的姿態出現，並不是導演簡化了幾米的原作，而是導演加入了許許多多更多的元素，讓「向左走向右走」這個純真的標題，和其他的繪本元素，相形之下只是導演手中的幾個棋子、致敬的對象、創作的動機，或僅只是「背景基調」之一。夏宇的歌詞，黎煥雄的對白，陳建騏的音樂。也許不像幾米的影像或蘇打綠的現場演唱那麼的華麗而引人注目。但卻是最感動我的地方。

好演員、好音樂、好劇本、好舞台、、、、以上的這些，「向左走向右走」都有，但除了這些，還有些.什.麼.東.西。用很芭樂的形容詞來說，是「精彩無比」。用比較複雜的話來說，是「劇場的魅力就是，在這個舞台上音樂不只是音樂明星不只是明星劇本不只是劇本，當演員走進來之後舞台也不再只是舞台。這些元素會因為交互作用而產生一些只存在於此時此地的東西」

這就是劇場吧～～ 對大多數人來說，這樣解釋劇場也就夠了。

對我來說，劇場還是「我的人生」和「別人的故事」之間的那道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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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tw.youtube.com/watch?v=fIacGCBNBK8

除了歡樂到可以造成誤解的花絮訪問以外沒有影音可以看，目前也沒有票可以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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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場就是這樣。他不是電影可以看口碑好不好再去買票，劇場像是紅酒，打開以前沒有人知道是酸是甜是好是壞。甚至在開瓶的當下也不能判斷，只有乖乖坐在那裡兩個小時以後，你才會知道是賭輸了還是贏了。而且又是跟紅酒一樣，每個人口味不同。

陳樂融老師就不喜歡：http://fc.ktchiu.com/wordpress/?p=7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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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的訂書針，自由的聽，自由的講 ........ 2008.09.15